貍貓換太子中的劉太后是誰?歷史上真有其人嗎?
我有野心
在“貍貓換太子”的故事中,劉妃因?yàn)閾?dān)心李妃生下皇子被立為皇后,就聯(lián)合郭槐用貍貓調(diào)換了李妃的孩子。最后李妃被打入冷宮,劉妃則是被立為皇后。這個故事中的劉妃究竟是誰呢?其實(shí)她的原型就是宋真宗的皇后,章獻(xiàn)明肅皇后。章獻(xiàn)皇后劉娥是宋朝第一位臨朝稱制的女性,后人將她和呂后、武則天共稱,不過章獻(xiàn)皇后的口碑會好很多,說她是“有呂武之才,無呂武之惡”。那為什么在“貍貓換太子”中,劉娥反而變成了“惡”的那一位呢?
中國歷史上垂簾聽政的太后有許多,尤其以兩漢和兩宋為最。《貍貓換太子》中的大反派章獻(xiàn)太后在宋仁宗繼位之初,臨朝稱制長達(dá)十一年(1022—1033年),名列兩宋垂簾太后之首。
歷史上對章獻(xiàn)太后的評價褒貶不一。比如司馬光給予的評價極高:“章獻(xiàn)明肅皇太后保護(hù)圣躬,綱紀(jì)四方,進(jìn)賢退奸,鎮(zhèn)撫中外,于趙氏實(shí)有大功?!辈號|藩在《宋史演義》中認(rèn)為“劉氏有呂、武之才,無呂、武之惡”。但王夫之在《宋論》中對劉氏大加撻伐,認(rèn)為劉太后垂簾聽政,“服兗冕以廟見,亂男女之別而辱宗廟”,是大逆不道。更有甚者,攻擊劉太后是宋代的“武則天”。
與呂后、武則天相比,劉皇后可謂出生低微。
劉皇后小名劉娥,開寶二年(969年)出生于四川成都,從小就沒了父親,養(yǎng)于母親后家。十多歲時,還未成年的劉娥便嫁了銀匠龔美,然后跟隨丈夫到開封討生活(宋代女子法定婚齡是13歲)。
夫妻二人乘舟出三峽,行至荊州當(dāng)陽縣玉泉山,長江水流已趨緩慢。百無聊賴的劉娥,少年不識愁滋味,坐在舟中唱起歌來。這一唱不要緊,驚動了玉泉山上玉泉寺的住持和尚慕容禪師?!暗佬懈哌~,愿力宏深”的慕容禪師聽了立即派人循聲將龔美、劉娥夫妻二人請進(jìn)寺來奉茶。傳聞慕容禪師善相,一見龔美就說:“君,貴人也?!钡瓤吹絼⒍?,“恍然曰:‘君之貴,以此女也’”。此后,慕容禪師對劉娥持禮甚恭,臨別之際又贈了她川資路費(fèi)。
許多人認(rèn)為野史的記載荒誕不經(jīng),其實(shí),野史可補(bǔ)正史不足。《續(xù)資治通鑒長編》記載,真宗天禧(1017—1021年)年間,貴為皇后的劉娥不忘舊恩,大出金帛重修寺院,“為樓者九,為殿者十八,僧舍三千七百”,將玉泉寺賜名為景德寺。重修寺院后,她又撥給景德寺僧眾大量田產(chǎn)。玉泉寺始建于隋文帝開皇十三年(593年),因?yàn)榈靥幊裰?,唐末、五代以來?shù)次毀于戰(zhàn)火。劉娥出川時,玉泉寺破敗不堪,連個像樣的僧堂(僧堂是僧眾日常修禪起居的堂舍,自唐宋始,寺院在僧堂中央安置圣僧像,眾僧圍之,周圍設(shè)置坐床,為起臥及日夜坐禪辦道的道場。)也沒有。重修后的玉泉寺規(guī)模宏偉,一躍成了“荊楚叢林之冠”。
劉娥此舉既為報慕容禪師贈金之恩,也是為龍體欠安的真宗皇帝祈福。不過,真宗皇帝還是在乾興元年(1022年)駕崩了。當(dāng)然,這是后話。
離開玉泉寺后,龔美帶著劉娥跋山涉水到了開封城。很快,他們就體會到了“長安雖好,居大不易”。龔美除了有銀匠手藝外,別無其他技術(shù),他重操舊業(yè),走街串巷為人們打造首飾,維持生計。劉娥因?yàn)殚L相甜美,能歌善舞,常拿著撥浪鼓幫助丈夫吆喝、招徠生意。兩人夜以繼日地工作,所賺的錢僅能維持溫飽。
銀子乃貴重之物,官宦人家不屑于和龔美這樣的小手藝人打交道;富戶和普通小百姓為安穩(wěn),更愿意到店鋪中打造首飾。所以,龔美的生意不是很好,劉娥跟著他也是饑一頓、飽一頓的苦捱時日。眼見家里就要斷炊,龔美每日長吁短嘆,劉娥除了每天拼命吆喝外,也沒有什么創(chuàng)收的好辦法。良心喪于困境,龔美身無長物,動起了歪心思。想起“添丁不及減口”的俗諺,帶著劉娥討生活,不如將這個累贅?biāo)Φ?。龔美放出風(fēng)去,很快就有人找上門來。龔美得了一大筆銀子后,劉娥被來人帶走。
來人名叫張旻(974—1048年,后更名為張耆),雖然年紀(jì)不大,出手卻闊綽。原來,張旻是宋太宗趙光義第三子趙恒(968—1022年)的貼身隨從。趙恒,初名德昌,太平興國八年(983年)改名為元休,封韓王;雍熙三年(986年),改名為元侃;端拱元年(988年),進(jìn)封襄王。他就是日后的宋真宗。
張旻十一歲就到趙恒府中做事,因?yàn)樾难刍罱j(luò),深受趙恒信任。見他目不識丁,趙恒在心情好的時候也教他讀書識字。時間久了,張耆對《論語》《左氏春秋》等略有涉獵,居然“頗知傳記及術(shù)數(shù)之學(xué)”。
趙恒府中雖然不乏女色,卻沒有一個讓他中意的。聽說蜀地女子“多材慧”,趙恒就想找一個四川妹子。張旻每天在趙恒左右,自然對主子的心思了若指掌,暗中物色合適人選。得知龔美“家貧,欲更嫁之”,立即主動登門。
劉娥因緣際會跨入趙恒王府,“遂有寵”。由此可見,劉娥作為一個被買來的女子,最后竟能貴為皇后,其心機(jī)和境遇實(shí)非常人可比。
劉娥之所以得寵,自然與她年輕漂亮有關(guān)。但她很快被“寵以專房”,應(yīng)該與她出身低微,識盡人間冷暖,老于世故有關(guān)。王府中的女子多出身高貴,自幼受女德教育,進(jìn)了王府后,在床上也是縛手縛腳,溫婉順從。劉娥年紀(jì)雖小,卻早識男女之事,再加上自幼無人約束教育,她為了取悅趙恒,便百無禁忌,趙恒自然對她愛不釋手。
可以說劉娥否極泰來,飛上高枝成為鳳凰,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??墒呛镁安婚L,劉娥得寵引起別人嫉妒,被人在宋太宗面前告了一狀。
得知兒子愛上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,宋太宗勃然大怒,令趙恒立即趕走劉娥。其實(shí),趙恒心儀四川女子是受父親影響:趙光義任開封尹時,曾經(jīng)將一位四川美人擄入府中寵以專房。事情傳得沸沸揚(yáng)揚(yáng),趙匡胤過問后,趙光義才戀戀不舍地將該女子送出府。
雖然父命難違,但趙恒心中萬般不舍,更不愿意就這樣與心愛的女人成為路人。于是,他動了番心思,“不得已,置于張耆家”。張耆見劉娥深受趙恒寵愛,自然是“事之甚謹(jǐn)”。張耆心思縝密,被史家評價為“為人重密”。他考慮到與劉娥年齡相當(dāng),為避瓜田李下之嫌,把宅院讓給劉娥居住,自己“筑館居于外”。
不過在官方史書中,這件發(fā)生在趙恒任韓王時候的事卻被記在其任襄王之際。究其原因,北宋真宗一朝的史書,大體上完成于真宗末年和仁宗初年,正好是劉娥主政、權(quán)傾中外的時期。劉娥主持編修真宗朝史,并派親信太監(jiān)羅崇勛、江德明二人任“史院承受”。二位公公自然要盡心盡力地為尊者諱,不能露出真宗十幾歲就貪戀女色的事情。
但是,趙恒繼承皇位,其實(shí)也是意外之事。宋太宗長子元佐從小聰明機(jī)警,深受宋太宗器重。但元佐卻因?yàn)樯昃仁甯岗w廷美(趙匡胤之子)而得心疾被廢為庶人,失去了繼承皇位的資格。元佐被黜,太宗次子元僖成了準(zhǔn)皇儲。就在元僖春風(fēng)得意,形勢一片大好的時候,卻因侍妾下毒而死。趙恒與元佐為一母所生,是宋太宗第三子。他本來不敢覬覦帝位,可元僖橫死后,他就成了第一順位繼承人。
淳化五年(994年),宋太宗五十六歲了。在高粱河之戰(zhàn)所受的箭創(chuàng)將他折磨得體質(zhì)大不如前,一度曾謠傳“不豫”,即天子有病。立儲之事引起朝野關(guān)注,趙光義不得不聽從寇準(zhǔn)諫言,以襄王元侃為開封尹,改封壽王。
至道元年(995年)八月,宋太宗正式立元侃為皇太子,同時大赦天下。至道三年(997年)三月,宋太宗病逝,趙恒繼位,史稱“真宗”。真宗登基,劉娥在經(jīng)歷了十多年的等待后,終于苦盡甘來。